衣公子的剑——做爱读的商业评论

硅谷著名投资人彼得·蒂尔（Peter Thiel）总是问创业者这样一个问题：在哪件事上，你和别人的看法不一样？ 这个问题初看很简单，细想又无比难。事实上，它直指创业的核心——只有和别人不一样的看法，才能创造巨大价值。如果你和周围人的看法高度一致，不妨趁早放弃，即使苦苦坚持也不过是一场内卷。 举个例子。 全中国每一家金融机构都高度关注、深刻研究过这个话题：人口老龄化对资产配置的影响。大多数人只能得出这个高度一致的结论：投养老产业、投医药研发。 这个结论没有错，但是，当所有人的看法高度一致，稍微好一点的项目，价格都被炒到天上，性价比极低。 作为对比，某家著名投资机构得出一个清奇脱俗的结论：投资宠物医院。 他们的思考是，老龄化，叠加单身率上升，带来一个变化——人类更需要宠物的陪伴。能想到这一点的人，着实不多。这家投资机构，分配兵力和粮草，先人一步，投资大量宠物医院，让后知后觉的其他人很是佩服。 靠劳动赚钱，这非常光荣。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最优秀的人，其实是靠认知赚钱。你一定听过这句话：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这正是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t）和查理·芒格（Charles Munger）经久不衰的原因。 提到金融，很多人的印象是马丁·斯科塞斯和迪卡普里奥合作的电影《华尔街之狼》：在孤注一掷里暴富，在铤而走险中亢奋，荷尔蒙、雪茄、毒品和妓女……

电影《华尔街之狼》剧照  
现实的金融圈中，多的是一夜成名的赌徒，但是无一例外，最终全部重重摔死。巴菲特说，没有人喜欢慢慢变富。是的，几乎没有人愿意做时间的朋友，大家更愿意做领导的朋友，做上市公司内幕消息的朋友。 巴菲特和芒格开始搭档时，公司市值只有1000万美元，三十年后，变成了1000亿美元，涨了1万倍。但是这不是最厉害的，巴菲特最牛逼的地方在于，参与市场五十多年，拒绝冒进和赌博的诱惑，稳步前进，让自己的雪球慢慢地越滚越大。 作为全世界最成功的资产管理者，巴菲特和芒格和电影《华尔街之狼》里的世界，无比遥远。他们既不生活在纽约，也不生活在硅谷。而是生活在一个美国中部、无比低调的城市——奥马哈。 这就好比，中国享誉世界的商业领袖，既不在北京金融街，又不在上海陆家嘴，不在香港中环，也不在杭州深圳广州，而是整天生活在湖北省荆州市。你想象一下，是不是很怪异？ 没错，巴菲特成功的秘籍就在于，和热闹保持距离，独立思考。 管理着千亿美元的财富，巴菲特却不看盘，不做数字的奴隶。巴菲特说，你要盯着比赛，而不是盯着记分牌。每天股票的涨跌幅就是记分牌。那什么是比赛呢？——是你的看法，你的知识，你对世界的认知，你对商业的洞察，你对行业的理解，你对价值的捕捉。 巴菲特和芒格，工作中最主要的内容竟然是——阅读。 两位可爱的老头，从来不推荐股票，但是推荐很多书。简直是两台行走的书架，以至于，我常常怀疑，这两位老头只是兼职搞金融，主业应该是卖书的。 巴菲特说过，人只能投资自己能力圈范围内的东西。 你可能更熟悉另一个表达：你永远挣不到认知之外的钱。凭运气赚来的钱，最终会凭实力亏掉。 道理听多了就成了说教，放到具体场景里，才能体现价值。 1988年，是巴菲特由优秀走向卓绝的一年。 这条分水岭叫作：可口可乐。不过，这一年可口可乐并不是一支多么惊奇的股票。公司已经成立将近一百年，产品早就行销全球，作为美国最大的公司之一，华尔街早就把它研究得透透的。华尔街的共识是：公司挺不错，但是股价已经很高了。 按照巴菲特本来的认知，他也不会买。巴菲特是本杰明·格雷厄姆（Benjamin Graham）的学生，武功的精髓是“捡烟蒂”——通过一套专业的财务分析，找到被低估的公司。举个例子，通过专业的财务分析方法（分析财务数据、建模、计算贴现），A企业的真实价值，应该是每股10元，但是现在股价却是5元，被低估了，巴菲特就会买进。等市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股价涨到10元，巴菲特就卖掉。 这就是捡烟蒂。地上都是大家抽完后扔掉的烟蒂，巴菲特弯下腰仔细检查，你看，这根，还有一大截没抽完呢，捡起来，抽掉。这叫做，用便宜的价格买便宜的公司。这个投资方法，确定性非常高，但是，谈不上伟大。事实上，这套理论的发明者、巴菲特的师父、“现代证券分析之父”的格雷厄姆老师已经因为孜孜不倦地炒股，彻底破产了。 捡烟蒂地投资方法，一靠专业，二靠勤奋。巴菲特是成功的，20多岁不愁钱花，30多岁基本实现财富自由。人都有路径依赖，不愿意轻易改变。 无论怎么看，可口可乐都不是巴菲特的菜。当时的可口可乐PE是15倍，股价是现金流的12倍，分别比市场平均水平高出30％和50％。按照巴菲特老一套的计算模型，买可口可乐的股票，还不如投资9％收益率的长期国债。 帮助巴菲特提升认知，扭转了巴菲特的投资理念，最终帮助巴菲特更上一层楼的人，就是芒格。 芒格觉得，应该用合适的价格买伟大的公司。可口可乐不是地上的烟蒂，价格非常不便宜，但是，可口可乐未来会有超出大家预期的增长。 这可真是个大胆的想法。要知道1988年，可口可乐已经是巨头，美国最大的公司之一。全世界金融从业者都盯着的一只股票，你一个生活在美国中部城市的乡巴佬，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比全世界最聪明的脑袋，还要聪明？ 你看，这就是认知的比拼。 很多人可以分析过去和当下，但是只有极少数人能够“预测未来”，而投资偏偏是一件预测未来的工作。 巴菲特被芒格说服了，逆流而行，拿下可口可乐。注意了，不是尝试着买了一些，检验一下芒格的看法，而是下重注！1989年春天，巴菲特动用10．2亿美元购买可口可乐的股票，占到可口可乐公司股本的近7％，占了伯克希尔投资组合的三分之一。 这得对自己的判断多自信啊？！ 这个投资获得巨大的成功，可口可乐的股价十年十倍，巴菲特当年投入10亿美元，十年后价值100亿美元。这不是赌博，而是认知，因为巴菲特和芒格，以可口可乐的思考方式，继续完成了吉列、麦当劳、摩根大通银行等投资，全部大获成功。 至此，巴菲特从一个优秀的金融从业者，跻身为顶级投资大师。
那么，站在1988年，芒格究竟看到了哪些别人没有看到的东西？ 在这本《穷查理宝典》中，通过复杂的概念、细致的分析，我们得以窥见芒格是怎么思考的。原来，不仅要思考某笔具体的投资，而且要思考商业的规律。我更直接地说，如果你能想清楚，人类社会大概率会如何演进，那你绝对是商业和投资的高手。 溢美的话，我不必再说。毕竟，巴菲特一生都很依赖芒格，几十年里，他才是这本《穷查理宝典》最活跃的带货主播。 巴菲特和芒格每年都会推荐很多书，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两座行走的书架。 很遗憾，我们生活在一个急功近利的时代。听说两位金融大佬亿万富翁荐书，很多人满怀期待，希望看到实用的变富诀窍、理财秘诀，财务分析。但是这些元素在两位老先生的书单里，几乎没有出现过。 书单里，有名人传记——这个大家还算喜欢，毕竟谁能拒绝鸡汤和成功学？ 老先生还推荐生物、物理、数学这些基础科学的书——好吧，忍一忍，毕竟投资中需要理解很多行业的基础科学原理。 但是老先生为什么还推荐那么多历史类、文学类的书籍？——这个真的忍不了了，浪费大家的时间，为什么就不能直接教大家怎么搞钱？ 两位老头是不是太装了？ 我认为，恰恰相反。只有通过经典书籍，你才能形成对人类社会的有价值洞察。 我很喜欢一位历史学家的这句话。我们为什么要读历史？其实，读历史是为了往后退。退得足够深，才能赢得一段助跑，从而帮助我们顺利地跃入当下。 要聊功利，再没有比KPI更功利的东西了。彼得·德鲁克（Peter Drucker），管理学大师。没错，你又爱又恨的KPI就是他发明的。 有人问晚年的德鲁克，为了训练一个人的管理才能，大学应该开哪两门课？提问者满心期待，觉得会听到财务学、会计学、经济学等类似的答案，但是，德鲁克的回答出人意料：短篇小说写作和诗歌鉴赏。 啥？我想当CEO，管几千人，你却让我大学里花时间去读小说、去写作、去诗歌？？what？不行，我要学财务，读经济，上MBA总裁班！ 德鲁克多伟大的大师啊，一辈子著作等身，全是数字、图表、干货的分析，是世界500强和各国政府的座上宾。但是，晚年大作《旁观者》，却是故事集，写的是小时候的邻居，老家的大舅子这类。但是，通过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能看到这位管理学大师细致的观察，精炼的表达，发自内心的移情。 管理学的真功夫在这里啊！大师非常愿意把真经告诉我们，但是真的静下心去参透去积累的人，太少了。 为什么要读书，读好书，读经典的好书？ “腹有诗书气自华”只是最基本的回报。更大的回报在于，阅读经典会收获深夜的痛哭、灵魂的震撼、艰涩的知识、广阔的视野，这些日积月累构成了我们的精神资源。而精神资源，决定了我们的智慧、梦想、勇气和羞耻心，最终当我们面对人生的选择题，决定了我们会选A，还是选B。 读《穷查理宝典》我的第一层好奇是，1988年芒格对于可口可乐的认知是如何领先全世界的金融从业者的？而我的第二层好奇，才更为关键，芒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芒格人生不算幸运，儿子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破产，离婚，手术失败导致一只眼睛失明。此处之外，我们都知道，有想法的人，难免自我。巴菲特和芒格，两个同样卓绝的人，怎么会一起合作那么久？用巴菲特的话来说，他们从来没有争吵过，有时意见不同，但没有任何一次有人发脾气或是不欢而散。 不带情绪地去沟通，让自己最大程度地保持客观。对自己的观点摆事实讲道理，对不同的意见洗耳恭听。只有你在社会摸爬滚打过，才会由衷地感叹，这种高级的沟通、思考、陈述，真的太可贵，也太有必要了。 只有当精神资源里有充足的优质储备，你才有能力反击内卷。 在碎片化娱乐时代，尤其需要感受经典的魅力和文学的价值，为此拼多多上线了“多多读书月”第二季，再次投入5000万元读书基金，联合人民文学出版社、商务印书馆等50＋国内权威出版社，官方补贴覆盖了超过200万册，涵盖诺贝尔文学奖、茅盾文学奖等国内外权威奖项的经典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