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根

2022年初的西安，形势依旧十分严峻。

自2021年12月9日到2022年1月1日，陕西全省累计报告本土确诊病例1475例，其中西安市1451例，出院7例、在院1468例。2021年12月23日零时，自武汉后，西安成为又一采取全城规模封闭式管理的特大型城市。

然而，疫情似乎比想象得更加来势汹汹。仅2021年12月22日零点至23日13时，短短37小时内，西安又新增本土确诊91例，而且在大片封管控区域之外，出现了阳性病例的传播。自12月25日开始，陕西新增确诊病例则连续7天超过150例。

更糟糕的是，在西安全市封闭管理的另一边，是管控不合理带来的怨言和混乱。前有为躲避疫情管控的“铁人”三项，后有男子出门买馒头招致的防疫人员殴打，再有身穿防疫服人力运输蔬菜的“摆拍”。西望长安，善治变成了虚伪，悲悯化成了野蛮。疫海之下，西安何以长安？

平静被打破

在此轮疫情显现之前，陕西省一直是全国防控政策最严格的地方之一——所有返陕和来陕外省人员，不论途经哪里，都必须提供48小时核酸阴性报告。但就是在如此严格的防控措施下，西安的平静还是被病毒所打破。

西安的首例确诊，是12月9日公布的在境外人员隔离酒店工作的专班成员向某。期间，向某曾于12月5日、8日承担境外输入核酸检测阳性乘客房间的消杀任务。12月8日，其核酸检测确诊阳性。12月13日，与向某同住的张某确诊。此后，向某这条传播链，再也没有出现新的感染者。

与此同时，新的传播链却接连出现在了西安的另一边。12月11日，在对医疗机构从业人员的周期性核酸检测中，在曲江新区子牛门诊部药房工作的郭某被确诊阳性，但郭某的传播链上，却并未出现新的感染者。12月14日，前往陕西省人民医院就诊的刘某和陪同的女婿杨某，核酸检测阳性。而杨某作为长安大学的一名教师，一家都居住在长安大学家属院。

并且，此后连续三天，家属院有16人作为密切接触者被查出感染，而长安大学家属院，正是这次疫情中感染人数最多，情况最复杂的传播链，位于雁塔区的长安大学校本部也成为陕西省唯一一个红色高风险地区。

随后几日，确诊人数成倍增加。18日，累计本土确诊病例数破10；19日，报告新增19例；20日，报告新增病例数为42例；21日，报告新增病例53例；22日，这一数字升为63。从12月9日至22日24时，西安本轮疫情累计报告确诊病例达206例，远超2020年全年西安本土确诊病例数。

更令人觉得奇怪的是，三条相继出现的传播链，彼此之间也似乎并无交集。他们是如何感染的，至今尚无结论。如果说长安大学家属院的复杂传播链，导致了西安此轮疫情的暴发，那么此前两条与长安大学家属院缺少明确关联性的传播链，则为此次西安控制疫情增加了难度。其中，隐匿传播正是那些具体途径不清晰，流调在各个传播链之间缺少明确关联性的传播。

事实上，西安本次疫情之所以控制起来棘手，就是因为这三条隐匿的传播链。显然，如果病例传播能局限在控制中的重点人群、密接人群，那控制传播将相对简单的，有的放矢关注小范围人群就够了。但隐匿传播的存在，使得病例的感染来源不容易查清，病例不能及时发现，导致病例数快速上升。

这就是为什么西安每天新增病例中，还有很多是来自于全民核酸检测和自觉症状就诊。一个隐匿传播确诊者的背后就可能藏着更多的危险。源头未明，传播又快，大量发散病例还没找到关联。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西安想要打赢此次的疫情战，都并不容易。

封城的十天

12月22日下午，西安市政府新闻办召开西安市新冠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宣布了封城的强管控措施。2021年12月23日零时，1300万人口的古城西安按下暂停键。西安成为自武汉之后，又一采取全城规模封闭式管理的特大型城市。西安从未如此安静过，但在安静之下，却是许多人难以发出的声音。

事实上，在西安实行封城措施以前，就有啼笑皆非的混乱开始涌现。12月20日起，西安要求市民上班需持48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报告。但却没想到，由于扫码的人激增到平时的十倍，一码通也出现了崩溃。

根据西安市大数据局局长刘军的解释，12月20日7时40分左右，西安一码通每秒访问量达到以往峰值的10倍以上，造成网络拥塞，致使包括一码通在内的部分应用系统无法正常使用。

同天，西安本地多家公司员工需签署做过核酸承诺书才可进入公司上班。其中，西安一家公司让员工进门前发誓做过核酸的短视频更是走红网络。玩笑也好，认真也罢，但“一码通”出问题后带来的窘迫却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无独有偶，就在一码通系统崩溃的第二日，12月21日，核酸系统录入系统也出现了崩溃。不少市民只能重新进行核酸采集。种种不尽如人意的操作，让西安一下子成为了舆论的众矢之的。但是，这却远未结束。

12月22日下午，西安将“全面加强管控措施”消息发布后，就有大批民众涌进商超采购物资，部分商超出现拥堵断货情况。虽然在当晚部分媒体发声，强调了“全市粮、油、菜、蛋、奶等供应充足，价格基本平稳”，但随着封城管控措施的升级，买菜难的混乱也开始显现。

西安封城的几天里，人们在社交媒体平台微博上寻求帮助，以获取食物和其他必需品。“西安买菜难”这一话题也一度冲上微博热搜。网络上随处可见关于西安买菜难的抱怨，有网民表示“听说其他地区正在逐渐得到供应物品，但我什么也没拿到”，也有网民认为“分配太不均衡了，我所在的地区什么都没有。我们被告知要分组一起点菜，价格也非常贵。”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有口吃的，更是有人丢丑，有人露狠。前有西安小伙仅因为出去买点馒头就被保安群殴，后又有人工击鼓传菜想要讴歌正能量的壮丽。

而即便是接到免费发放的生活物资的，城区各地也种种不一。截止12月31日，大体上经济发展较好的区（曲江、高新）是高配：肉、蛋、菜、奶齐全；经济发展一般的区（新城）：肉、菜，没蛋没奶；经济技术开发区（未央区）：菜，大部分还没收到，垫底的则是老城莲湖区。

不可否认，仓促之间，为一千多万人准备完全相同的标准化配菜本就是一件难以实现的事。加上落实到各区时，在财力、执行力等各方面的差异，甚至做事的人也都还在摸索适应新任务中，势必呈现出千百不等的状况。但西安此次抗疫的表现，却让太多人大失所望。

西安输在了哪？

西安并不是第一个遭遇疫情入侵的大城市，前有南京，后有上海。事实上，7月20日南京爆发的那一波疫情同样来势汹汹，同样是机场首先遭到了病毒的侵袭，但南京始终没有封城。尽管南京的疫情也有诸多不尽人意之处，但却并没有像西安一样引起更强烈的舆论争议。

再说上海，上海作为全国一线大城市，也一度被认为是抗疫的模范城市。要知道，上海的常住人口，是西安的两倍。上海的流调队伍足足有3000人，这也确保了上海可以精细防控。按照上海的比例，西安的流调队伍至少要有1300人，但实际上，据华商网报道，西安市级流调队伍可能只有300人。也就是说，上海人口虽然是西安近2倍，但流调人员却超过10倍，两相对比，差异尽显。

此外，上海除了精准的流调，更有张文宏等流行病专家的坐镇，为疫情的防控做信用的背书，使得即便有局部疫情的发生，人们也不会过于恐慌而出现大量囤积食物的现象。张文宏等人的疫情报告，明确表达了医学上的专业判断，展示了全球视野下的理性思维，这对安抚民心无疑具有重要意义。

反观西安，同样是公共表达，西安展示出的，却是地方的官味、紧张和局促。事实上，在封城开始之前，很多西安超市和市场出现恐慌性抢购。根据网络流传的视频，多家超市人满为患，超市内的牛奶、蔬菜和生鲜被一扫而光。同时，还出现了“徒步越秦岭、单车赴淳化、寒冬渡渭河”的铁人三项出逃新闻。殊不知，背井离乡的三人只不过是吃不起300多元一份“英雄之菜”的穷人，于是只能出此下策，通过最原始的方法，逃离西安的封城。而会出现这些恐慌和逃离，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对西安管理者们的不信任和不敢信任。

并且，西安除了人手严重不足，还出现了组织调配不专业、过于偏重形式，多轮检测只发任务不给培训的现象。此外，督察做得也不到位，导致出现了大量无用功，医护人员虽然尽力却依然无法应对糟糕的局面。要知道，任何一轮疫情的战斗中，最苦、最累，付出最多的永远都是医护人员、基层干部、社区工作者和老百姓。

没有人否认这些基层人民的付出，没有人怀疑群体团结的力量，更何况是在这个尊崇集体主义的国度。我们相信，基层防疫工作者和志愿者已经非常投入，也非常劳累，他们很可能已发挥出了个人能力的极限，但这和城市是否能够合理有效地管理是两回事。西安的抗疫，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问题本身超出了个人努力所能解决的地步。

西安疫情防控表现出来的，是系统性溃败，是看似庞大而无所不能的行政体系，却在一波疫情中暴露出外强中干的疲态。于是，抗疫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在不同城市上演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早应当吸取教训的西安，依然在疫情中沦陷和受困着。

无疑，现阶段的西安需要找出问题，解决问题。一个城市要往前走，靠的是上面的活力和下面的信心。只有自上而下，上下协同努力，才是事半功倍的努力。希望西安还是那个长安。

我的五点建议

今天我们看到西安出现的问题，希望是最后一次。希望东北、西北以及其他一些懒政的地方能尽快从西安这次的事件中吸取教训，而我之所以这样点名一些地方，是因为之前我曾经亲自去往这些东西南北的城市调研防疫防控的情况。借此，我想提出以下五个方面需要进行改善：

1、不要层层加码防疫与隔离力度，这是懒政与不作为的表现，在缺乏科学专业管控的情况下，就依靠蛮横的极端隔离来严防死守，这是公然的借用不作为与乱作为对抗中央一再强调的不允许层层加码的防疫政策；

2、一些地方应该尽快更换疾控与卫健系统的官员，要让传染病相关方面的专业专家、医生或者教授来出任这专业的岗位，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在疫情面前不要想着权力那点事情，多想想如何科学防疫，让老百姓做上平和的日子；

3、那些因为各种利益而开发区域健康码的地方，尽快取消这种在技术与使用上都没有保障的健康码，而改用支付宝或者微信的健康码，不要在疫情面前还想着自立山头那点事情，尽快纳入国务院统一的健康码系统中；

4、多想想老百姓的困难，铁人三项的出现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没有钱支付隔离费用，尤其是年关将近的时候，这一关对于底层的来百姓来说是个关，是个不好过的关，希望有关地方官员少一些口号和政治秀，切实的将自己的工资捐献出来帮助这些支付不了隔离费用的老百姓，帮助这些没有经济能力购买被哄抬后的高价食品的老百姓；

5、尽快派相关管理人员到北京、上海、广东进行学习，尤其是到上海学习，要谦卑虚心的学习上海的不封城不折腾、精准防控，以及让科学专业的专家走在政府决策的前面，让政府的管理决策跟随医学专家的意见，从而让老百姓相信专家，相信政府，构建一个老百姓可信赖的政府。

所有不尊重医学与科学的地方父母官都是对权力的懈怠，是对老百姓的藐视，是对疫情的无知无畏，是对现代医学与科学的无视。

最后，本人建议国务院的国家政务平台开通一个投诉端口，直接给出现疫情地区的老百姓进行投诉，国务院可以根据疫情地区老百姓的投诉与真是的情况反应，直接责成处理地方的相关官员。让所有胡乱作为、不作为、懒政、渎职的官员的行为暴露在国家的监察体系下，从而从根本上杜绝与整顿地方官员的官僚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