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德国，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工业强国”、“德国制造”等耳熟能详的代表性词汇，但其实德国不仅是制造业的行业标杆，医疗科技也是它的“金字招牌”。

德国是欧洲医疗创新产业的中心，仅从诺贝尔医学奖这个维度来看，先后就有16个德国人获此殊荣。除此之外，德国还诞生了多个全球医疗细分领域的“领头羊”，拜耳、西门子医疗、默克、勃林格殷格翰等品牌享誉全球。

但这些医疗技术创新的背后几乎都离不开一个机构，它就是弗劳恩霍夫协会。

弗劳恩霍夫协会成立于1949年，是欧洲最大的应用科学研究机构，现设有81个独立研究机构，拥有超过29000名雇员，年预算多达20亿欧元（折合人民币143亿元）。

弗劳恩霍夫协会致力通过链接技术创新、人才培养和工业生产等核心维度，实现“产学研”紧密结合，不仅为德国提供了创新驱动力，更在世界范围内促进业务与合作，充分展现未来科学的进步和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

那么，这个被誉为“科技搬运工”的弗劳恩霍夫协会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呢？

弗劳恩霍夫协会：科学界和产业界的“桥梁”

弗劳恩霍夫协会的名字来源于德国历史上著名的企业家、科学家和发明家约瑟夫·冯·弗劳恩霍夫，他将科学研究和实际应用紧密结合，被认为是现代应用研究的缔造者。

图1 ｜ 约瑟夫·冯·弗劳恩霍夫

协会用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了科学家、发明家和企业家的深度融合，同时也决定了弗劳恩霍夫协会“产学研”密不可分的艰巨使命。

弗劳恩霍夫协会定位于应用研究，深度聚焦与未来相关的关键技术以及对商业成果的开发。协会实际上是在学术研究和工业生产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将从事基础研究的高等院校与从事产品开发的企业紧密连接在一起，形成合力，共同推动产业创新和转化。

经过70多年的发展，弗劳恩霍夫协会现在已经是工程应用研究领域科技创新的典范，世界领先的应用科学研究机构。目前拥有超过29000名雇员，下设的81个（截至2021年7月）研究所及其它独立研究机构遍布全球。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许多科技创新出现在医学、自然科学、计算机科学和工程应用之间的交界处，所以弗劳恩霍夫协会十分强调跨学科研究。超过一半的弗劳恩霍夫研究所和研究机构都参与了健康研究的四大领域——药物、诊断、设备和数据。

研究的重点主要是增强德国和欧洲医疗产品供应的主动性，为患者带来福祉。除此之外，还侧重于自动化医疗保健服务，以此保证医疗质量。

也正是如此，弗劳恩霍夫协会在医疗领域取得了诸多成果，主要有SaxoCell 、弗劳恩霍夫灯塔项目、高性能中心医疗和制药工程和弗劳恩霍夫卓越免疫介导疾病集群等研究项目。

人才培养＋灵活聘用，弗劳恩霍夫协会有自己的“生财之道”

截至2020年4月，弗劳恩霍夫协会共拥有专利数13942项。这与其拥有可持续发展的技术转移模式有着很大的关系，主要包括合同科研、许可证、衍生孵化公司、人员交流与合作、创新集群这6种技术转移途径。

其中，“合同科研”是弗劳恩霍夫协会进行科研成果转化的重要推动力。根据数据显示，在协会年度研究预算28亿欧元中，其中就有24亿欧元是通过“合同科研”产生的。

在这一模式下，企业可以将产品开发过程中的各种需要，例如具体的技术改进或生产管理等委托给研究院，并支付相关费用。研究院则利用自身的专业知识和科研团队，高效便捷地为客户量身定制研发方案，这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企业跨越了基础研究到产业化应用的“死亡之谷”。

除了多样的技术转移方式之外，高质量人才更是弗劳恩霍夫协会的中流砥柱。协会是如何做到人才辈出的呢？核心在于其高效的人才培养制度和灵活的聘用模式。

从人才培养方面来看，协会旗下的研究所大多设在大学内部，而研究所的领导50％以上是合作高校中的教授，他们既熟悉学术动态，又了解产业界的技术需求。同时也能吸收学生参与项目研发，带领学生结合产业需求开展科研，培养大批熟悉产业技术的创新型人才，为科研创新培养后备军。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在国家层面，德国教育实行“双轨制”。职业教育由学校负责传授理论知识，企业为学生安排一线的实践活动，弗劳恩霍夫协会则可以从中提供技术指导。

90％左右的学生都是在企业实习时完成学位论文的，这使大量的学生能从具体的实践中挖掘项目并展开研究，以此带动大学和企业界的沟通交流，实现产学研的三位一体。

那么，从人才聘用方面来看，弗劳恩霍夫协会体现了“固定化”和“流动化”两大鲜明特点。

弗劳恩霍夫研究所执行理事阿尔贝特·霍伊贝格尔曾说过，“弗劳恩霍夫希望不同的研究人员之间能够相互交流，相互借鉴”。所以弗劳恩霍夫协会在人才聘用方面十分灵活。

一般来说，只有在研究所连续工作10年以上的专业人员才有可能成为核心的资深科研人员，这些核心人员能得到终身工作的职位，同时把弗劳恩霍夫协会的研发能力、传统理念、优秀技术等传承下去。

那么，另外60％的人员则是具有一定流动性的合同制员工，他们会签订与项目周期一致的合同，一般为3－5年。合同到期后，员工一般会离职进入企业或者其他的项目组。在任职期间，也会要求科研人员常驻企业内部开发项目。这样就与企业建立了人才共享机制，保障了科研人员的培养和转移。

图2 ｜ 弗劳恩霍夫协会产学研紧密结合模式

综上来看，弗劳恩霍夫协会通过核心人员和流动人员的灵活搭配，既保留了协会的核心实力也为科研队伍保持了高效竞争力。同时，重视将学生培养成创新型人才，为应用研究领域准备了优质的后备军。实现了研究所、大学和企业之间的交叉协作，也跨越了“产”和“学”之间的鸿沟，实现了产学研的紧密结合。

他山之石，弗劳恩霍夫协会究竟给了我们怎样的启示？

弗劳恩霍夫协会作为德国甚至整个欧洲创新进程的领导者和经济引擎，其核心功能是通过“研”将 “产”和“学”有机的整合起来，实现资源的无缝流动与连接。

一方面，在研究院和企业之间搭建了一个打通技术创新的桥梁，使得科研成果能够迅速地转化为市场产品。另一方面，也在“学”和“产”之间建立了互利互惠的人才流通机制，从本质上保障了创新人才的培养和流动。

也正是有这样成功的科技创新研发机构在前，我们不得不思考国内的科技创新现状。

从医院来看，四川大学华西医院、上海复旦大学中山医院是其中的佼佼者。2020年6月，四川大学华西医院与企业签署专利许可及项目合作开发合同，涉及两项专利，总金额达2．5亿元。同年，上海复旦大学中山医院成功转化了26项专利技术。

医学上的科研成果转化虽然前途光明，却仍有多道枷锁亟待冲破。数据显示，国际上通行的转化成果率为10％到15％，而我国绝大多数科研机构和三甲医院转化率仍不足5％，科技成果转化能力不够强的弊端愈发凸显，人才发展和培养机制有待进一步健全。

具体该如何解决这些痛点呢？我们不妨借鉴弗劳恩霍夫协会的成功经验。

首先是要最大限度地实现人才的价值。科技创新，人才是第一位的资源，复旦大学校长金力说过， “青年科技人才是未来的重要战略人才，加强青年科技人才的培养，支撑他们成为国家未来创新创业的主力”。

转变科学研究与人才培养分离的观念，树立科学研究与创新人才培养一体化的理念。同时人才培养需要多学科交叉以及学术交流，拓宽知识面，开阔眼界。

鼓励科研人员创业，积极将自身具备的技术转化成具体的应用成果。并对科研人员提供政策、技术和资金等方面的鼓励和支持。

其次是科研机构要实施“企业化”的管理模式。在科研机构中建立现代科研院所管理结构，政府除了提供资金、政策上的支持，不再干预具体的管理。同时让企业参与到科研项目中来，让企业在技术研发和转让上具有更多的发言权。

最后是要对科研机构进行多方面客观的评估。通过评估将研究的质量和个人研究能力的评价相结合，来激发其创造力和科研热情，积极促进科研创新成果产出。

医疗领域的创新从来就不是一场孤军奋战的战役，它需要创新生态链的每一个环节都深度参与，并充分发挥自身职能，共同推动更多创新项目落地。

在这其中，像弗劳恩霍夫协会这样的第三方服务机构扮演着重要角色，它就像是一个“粘合剂”，把不同体系的两端紧密连接，并在一种成熟的体系下真正解决各方实际需求，在提高转化率的同时，也让创新项目能够在未来走得更远更好。

作者：牟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