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工荒”催生一个千亿大赛道,工业机器人即将迎来“拐点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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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全国人大代表、小康集团董事长张兴海“要鼓励年轻人少送外卖多进工厂”的这条建议很快冲上热搜,引发网友们热议。截止目前,该话题阅读量已达5.3亿。

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快递从业人数已突破1000万人,餐饮外卖员总数突破700万人。“只要肯努力,送外卖月入过万”这句话已经成功“洗脑”不少年轻人。

用工荒”在制造业是一种普遍现象,中智咨询发布的调研数据显示,有超过70%的企业都存在着“用工荒”的问题。而在人社部发布的《2021年第二季度全国招聘大于求职“最缺工”100个职业排行》中,近一半与制造业相关,特别是焊工、车工等等,长期处于缺工状态。近年,在珠三角、长三角等地区,制造业“用工荒”的问题十分突出,严重制约了企业的生存和发展。许多地方为了解决“招工难”“用工荒”的问题,不得不开出高薪,但就算是月薪达万元,还是招不到人,不得不组织人员到一些西部贫困地区去招工。

2020年开始,产业间的劳动力迁移加速。根据相关数据,2020年疫情期间,两个月内新增骑手58万人,其中40%之前是产业工人。

在张兴海提交的《关于政策支持鼓励制造业吸纳更多员工就业的建议》议案中表示,不少年轻人选择送外卖、送快递,不愿进工厂当产业工人,导致制造业招工困难。他建议,政府、社会、企业等各方面应共同努力,鼓励支持年轻人争当产业工人,缓解制造业招工难、用工难问题。

近年来,产业工人空心化现象愈加突出,近五年来,平均每年有150万劳动力离开制造业。与制造业劳动力流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前外卖、电商、网络直播等领域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就业,甚至快递外卖行业都“内卷”到研究生去参与的地步。进城务工的年轻人宁愿去送外卖,也不愿意去工厂上班。

根据某招聘网站信息,小康股份目前在招的汽车装配工工资为4000-6000元。而该网站招聘外卖骑手的工资普遍都在6000元以上,最高甚至超过了1万元。

张兴海这次针对制造业“缺工”现象的建议,折射出目前制造业日益加剧的“用工荒”难题。

今年2月,人社部发布《2021年第四季度全国招聘大于求职“最缺工”的100个职业排行》显示,与2021年第三季度相比,制造业缺工状况持续,“智能制造”领域缺工程度加大。

北极光创投合伙人黄河对创业邦表示,人口红利消失和第三产业抢夺用工,导致可用工人加速下降,但更重要的在于,产业链在过去的10年间基本完成了关键部件产业化的进程,使得国产机器人大规模产业化成为可能。作为制造大国的基础能力,自动化和机器人的大量应用成为必然,也是唯一的可选择路径。

在近年来“用工荒”、人力成本上升的大背景下,工业机器人这样一条赛道或许即将迎来爆发的“拐点之战”。

1、中国正在开启一场“机器换人”革命

对于大多数普通打工人来说,靠出卖劳动力挣钱是最为直接的办法。

1988年,富士康在广东深圳投资建厂,吸引了大批青年人进厂。通过流水线管理方法,富士康对生产过程进行了严密控制,初代“工具人”自此诞生。

随着工业自动化水平的提高,工人单纯的体力劳动已经不再适应时代的发展需求,高级技工以及从事脑力劳动的工程师逐渐成为了制造业主角。

今年1月,启明创投创始主管合伙人邝子平在创业邦全文刊载的《投资中国创新的八个新底层逻辑》中就指出:“自动化设备越来越多,核心不是为了取代劳动力,而是电子产品的复杂度、精密度越来越高,工人已经难以应付了。当年都是靠心灵手巧的工人,在生产线上盯着每一个手机有没有瑕疵、每一个外壳有没有划痕,现在肉眼根本看不过来了,必须通过机器来检测。”

随着生产效率的提高,人工成本的提升,更值得关注的是人口红利在消失。Wind统计数据显示,我国人口比例中00后比90后少了4700万人,以后的工厂能不能少用人甚至是不用人,都成为了整个制造业所思考的问题。

面对用工荒,着急的不仅是企业,还有地方政府,毕竟这关系到了地方的经济命脉。

国际机器人协会(IFR)按照机器人的应用场景将其分为工业机器人和服务机器人两类。根据机械结构的特点,又可以将工业机器人划分为4类(多关节机器人、协作机器人、Delta 机器人和 SCARA 机器人)。其中,垂直多关节和协作机器人的工作范围最广,装配、搬运是较为普遍的应用场景。

IFR的数据显示,在政策推动下,未来的中国制造业将需要近300万台工业机器人来替代人工,市场规模达数千亿元。

可以说,这场“机器换人”革命牵动着中国制造业未来的命运。

值得注意的是,在自动化程度最高、工业机器人应用最广泛的汽车行业中,2021年新能源汽车产量增长了145.6%,成为了机器人企业争先布局的领域。

2、机器换掉什么人

从招工难的角度看,中国制造业的自动化趋势难以避免,但随之而来的技术性失业似乎并未引起太大关注,这跟企业和政府所采取的执行策略、技术话语以及地方主义密切相关。

首先,企业的产业升级决策并不需要听取农民工的意见,他们只能被动接受。

而且,企业的自动化改造并不是一步到位,而是在逐步实施的过程中。通过“自然流失”的方式缩减员工规模,如合同到期后不续约以及减少加班时间来让工人自离,这样企业就不需要为技术性失业负责并支付赔偿金。

此外,即使企业需要新型的技术工人来操作工业机器人和自动化设备,他们也倾向于在劳动力市场直接雇佣。内部培养成本较高,而且还面临被同行企业挖角的风险。

其次,在当前科技竞争的背景下,技术决定论占据了舆论的主流。在某种程度上,机械地形成了所谓高端产业与低端产业的对立,忽略了劳动密集型产业升级的长期性和复杂性,结果是在媒体上形成了低端制造业肯定要被淘汰的社会预期。

因此,当低端就业的农民工被代表高端技术的工业机器人所替代时,人们更多看到的是所谓科技进步创造新的就业,失业问题反而被忽略了。

另一方面,农民工也会把失业归结为自己的技术和能力不够,被替代是自然的。这种论述笔者在田野调查中听到很多农民工说起。

最后,在二元分割的劳动力市场条件下,城市政府并不需要为农民工的失业问题负责,反而可能会提倡他们返乡振兴乡村。

这样,城市政府就能减轻在社会治理和公共服务方面的负担,导致有些城市直接或间接推动驱逐“低端人口”行动。

但由于现在的农村社会并没有足够多的工作机会支撑大规模的农民工返乡,随着失业问题转嫁和蔓延,造成的后果是社会不平等在区域之间和城乡之间进一步恶化。

鉴于以上三点原因,制造业的自动化升级会逐步对那些年龄较大的、受教育水平低的、缺乏技能的、特别是女性农民工,带来非常消极的影响。

这些工人受到年龄、性别、学习能力等客观条件的限制,几乎不可能通过内部和外部的职业培训,实现技能升级而重返劳动力市场。

虽然,有的企业会通过调岗的方式,让这些人去其他厂区、部门或岗位,但他们面对新的工作往往存在不适应性。

笔者曾采访的一位汽车零部件厂工人就是如此。因生产线进行技术改造,他从生产岗位被调到质检岗位,但最终的结果还是离开。

此外,有些具有一定的技能要求、而又是危险性的岗位,如焊接、喷涂等,尽管机器人的引入,会减少农民工的职业病伤害,但当他们从技术岗位转为普通岗位时,收入下降是大概率事件。

或许,他们可以采取一些抗议行动,但效果相对有限。一是因为这些工人数量往往较少,二是因为相比于机器人稳定、精确、持续的焊接和喷涂,他们建立在专门技能基础上的结构性力量,已经被削弱殆尽了。

3、以车企为例,工业机器人到底能带来多大的价值?

马斯克投入巨大精力和成本建造的“超级工厂”,被视为特斯拉的核心竞争力之一。工业自动化,也使得特斯拉能够有效降低企业成本,以此提升毛利率和市场竞争力。

例如,特斯拉在整车装配中,最大化融入了高科技机械手臂,能够做到100%准确。在上海超级工厂的某大型厂房中,涵盖了特斯拉车型的冲压、焊接、涂装、装配等四大工序,在大部分区域中,工人都不会出现,只有在车身零部件的装配和试车阶段,才会需要工人参与部分辅助性工作。

工业机器人在焊接、涂装环节“降本增效”尤其显著。

特斯拉“超级工厂”将焊装车间全线替换为机器自动操作,降低了人工成本,并将生产效率提高了8-10倍;一台喷涂机器人可替代约5个人工,并将每小时可完成的喷涂数量从30辆提升到50辆,设备综合效率高达90%左右,极大程度地提高了生产效率和产能。

这么做最终结果也显而易见,国信证券近日发布的研报显示,国产Model Y目前售价33.99万元,生产成本为 23.793万元,毛利率高达30%,后期有望降价至26万元。实现高度自动化、提升国产化率已经成为了特斯拉不断降低终端售价、快速抢占市场的“两架马车”。

“鼓励年轻人不送外卖进工厂”的张兴海如今也已经开始了“机器换人”。

小康股份旗下的两江智慧工厂已于2019年投入生产,其按照工业4.0标准建造,拥有超过1000个机器人,关键工序100%自动化。和特斯拉一样,这样的工厂也依然需要工人,需要的是经过培训、具备一定知识储备并熟悉自动化操作的年轻工人。

就在3月5日,开启交付的首款华为鸿蒙汽车AITO问界M5就诞生于这间工厂,按照智能数字化柔性汽车整车工厂标准建设的全新第二工厂也已基本建成。

可以说,工业机器人焊接、涂装、装配等不少场景所带来的“降本增效”显而易见。

4、行业爆发拐点到来?

创业者、资本高歌猛进

根据MIR DATABANK数据表明,2021年中国工业机器人整体市场规模达256360台,同比增长49.5%,创历史新高。

有“工控界的小华为”之称的汇川技术刚刚发布年度业绩,2021年度实现营业总收入约180.57亿元,同比增长57%;净利润约35.34亿元,同比增长68%。然而这并不是个例。

云九资本执行董事沈文杰也观察到,最近很多B端机器人公司的业务都开始快速增长,行业增长的拐点已经出现。

在他看来,机器人已经不是一个新概念,客户都用过机器人产品,早就过了概念想象的阶段。制约行业发展的外部条件(如人力成本、投入产出比、更高质量的完成工作等)和内部条件(产品、技术形态等)正在逐步成熟,工业机器人很有可能已经发展到了量变到质变的时刻。

市场需求的爆发直接反应在了工业机器人企业数量的高速增长上。企查查数据显示,2016年,注册的工业机器人相关公司只有8256家,2020年达到33873家。2021年,注册的工业机器人相关公司数量大幅增加,新增公司65219家。短短一年时间,数量翻番。

据睿兽分析显示,2021年中国工业机器人领域共发生投融资事件96起,融资总额236亿元,总融资额创历史新高,同样将近2020年的两倍。

其中,相较于传统工业机器人,协作机器人的技术壁垒更低,并且具有柔性化、智能化的特点,因此更能适应国内的市场需求。这也被投资机构认为是国产机器人换道超车的绝佳机会。

2021年,节卡机器人陆续完成C轮、C+轮融资,总金额超4亿;艾利特机器人完成B1、B2轮融资,总金额达3亿;越疆科技完成3.2亿元战略融资;珞石机器人完成2亿元C+轮融资;大族机器人B1轮融资总金额3.95亿,成为协作机器人领域单轮次融资金额最多的企业。

同时,协作机器人+移动机器人的融合也成为创业公司的重点方向。例如,优艾智合一年内更是先后完成3轮融资,最大单轮融资金额达3亿人民币。

此外,3D视觉与机器人搭配作业的应用场景进一步丰富,加大了资本的关注。2021年9月,梅卡曼德C轮融资额近10亿元,在过去一年半内已获4次大额融资,成为全球AI+工业机器人领域融资金额最高的公司之一。

值得注意的是,不光是高瓴资本、红杉中国在内的一线机构频频加码,小米、美团、字节、腾讯在内的各路大厂也纷纷跑步进场。

创业者和资本正在这样一条高速增长的赛道上“狂欢”。

来源:创业邦,川观新闻,经济观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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