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有表演节目，还有机器人给你炒菜、送餐，这些曾经只能在科幻中看到的场景，在哈尔滨市中央大街的机器人主题餐厅变成了现实。然而，近段时间，有读者反映说，不见了，“20个机器人呢，怎么一下子都没了踪影？”

　　神秘消失 “萌萌哒”机器人哪儿去了？

　　这家机器人主题餐厅2012年5月在哈市中央大街开张，20个“萌萌哒”机器人赚足了人们的眼球，不仅哈尔滨市民争相体验，也吸引了天南海北甚至国外的游客前来与机器人亲密接触。餐厅副总经理杨楠告诉记者，去年冰雪节期间，餐厅每天能接待上千人，顾客经常要在门口排队等位。

　　这样火的机器人餐厅，为什么一下子撤了呢？20个机器人去哪儿了呢？

　　日前，记者来到机器人餐厅的原址——中央大街侧街西六道街51号。门口的迎宾机器人不见了，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家自助式快餐厅。

　　“你知道机器人去哪儿了吗？”记者询问在汤水处供餐的一位女服务员，她摇头说:“不知道。”

　　“这里以前是机器人餐厅吗？”记者又问。“可能是吧，很多人来问过。”她答。

　　走出餐厅，门口有几个小吃摊，记者又上去询问。

　　“搬走了！”其中一个卖章鱼丸的小伙子说，“那时候老火了。”

　　人机隔阂 “服务员”缺乏“服务意识”？

　　机器人的集体撤离引发了人们的一连串猜想：是机器人做菜不合口味？服务不到位？技术跟不上？还是中央大街租金昂贵，机器人造价高，餐厅入不敷出？

　　确实有一些“吃货”品尝后表示，“机器人做的菜味道一般”。不过在很多人看来这不是重点，就像市民刘女士说的，“到这里吃的不是味道，而是新奇。”

　　在各类消费者中，对机器人最感兴趣的莫过于青少年。12岁的西西至今提起机器人给她送餐，仍不时流露出得意和向往的神情。但同时机器人也引发了一些“矛盾”。在大众点评网，一位名为“hhkeren”的消费者说，“几家人一起带孩子来用餐，几个孩子开心地跑过去看那个传菜机器人，从里面出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指着孩子大声喝问：‘这是谁家的孩子？机器人弄坏了你们要赔！’既然拿机器人来做噱头，定位主要就是吸引少年儿童的。儿童天性就是充满好奇心，就是要看看摸摸，连这个都接受不了，难道是开博物馆吗？”

　　一些体验者对机器人的技术也提出了质疑：哈尔滨市民孙先生告诉记者，当送餐机器人端着菜来到他面前时，他本以为机器人会把菜放到桌子上，没想到机器人竟说，“菜来了，请您自己端一下。”他和朋友都愣了一下，只好站起身，自己将菜盘端到桌子上。“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儿，机器人还不会做。”孙先生说。

　　还有市民反映，送餐机器人有时被人挡了一下就走不了了，还要由服务员来代替。可见与人“相处”，机器人真的需要磨合。而中央大街又租金不菲，这一系列问题是否都影响了机器人餐厅的收入？“当然不是。”杨楠一口否定了这一猜测，“我们是盈利的。”

　　餐厅易址 “机器人”迁往两条街外

　　对于机器人服务员“人机隔阂”，哈尔滨工业大学机器人技术与系统国家重点实验室副主任付宜利告诉记者，如果是在实验环境中，让机器人走过来给你上菜，把盘子放在桌上固定的位置，那没有问题。但在餐厅里，机器人要把餐盘放在不同的桌子上，还要不碰到桌上的其他物品，要不断地与人交互，不断地避障，应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就不容易实现了，这相对于研制固定流程的要难。

　　“我们还在尝试”是这家机器人主题餐厅的创办者、机器人的研制者刘哈生在与记者交流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送菜机器人产生的故障，多数是由孩子们的过分“喜爱”引起的。刘哈生无奈地说，“有的孩子趴到机器人身上，让机器人背着走；有的孩子故意挡住机器人的去路，让机器人无所适从，这些都会导致机器人出现故障。为了满足孩子们的需求，我们也在尝试研制能与孩子互动的机器人，比如能和孩子比力气、掰手腕的机器人。”

　　目前，这些机器人在集体“充电”。刘哈生告诉记者，餐厅里的大部分机器人都在接受升级换代。下个月，新亮相的餐厅机器人将增加到30台，除了迎宾、点餐、炒菜、煮水饺、送餐，还会增加做冰激凌、卖饮料的服务，机器人将更加智能，与顾客的互动交流也更多。

　　升级后的机器人会去哪儿呢？“哈尔滨科学宫，上游街23-1号。”刘哈生说。对于这一决定，很多人忍不住要问，为什么要从黄金地段撤离呢？虽然离原址不远，只隔了两条街，但显示度明显不同，一个走在中央大街就能看到，一个记者找过去时都走过了，后来按门牌号才找到的。

　　对此，刘哈生淡淡地说，“我是搞研究的。”言外之意，他不是开餐厅的，餐厅的管理对他来讲，并不那么得心应手，他也在尝试。

　　面临选择主攻流水线还是旗舰店

　　刘哈生在哈尔滨科学宫开设青少年机器人兴趣课程已经有十多年了，哈尔滨很多爱好机器人的中小学生都是他的学生，而科学宫就像是他和机器人的家，也是孩子们的乐园。

　　日前，记者来到科学宫左侧这家名为源海的机器人餐厅为读者们探探路，原以为餐厅在停业，没想到，一推开门，一个貌似“格格”的机器人边行礼边说，“您好，祝您用餐愉快！”不过，原有的机器人“大厨”已经被“辞退”了，等新一代功能更先进的“大厨”下线了，就来“上岗”。

　　记者看到，门口一块牌子上写着“青少年科学工作室”，包括趣味科学实验班、中国青少年机器人竞赛培训等。餐厅两侧的展柜里摆放着小型的救援机器人、侦察机器人等近十件展品，这些都是刘哈生指导孩子们完成，并在国家、省青少年机器人竞赛中获奖的作品。在刘哈生看来，这才是他的强项。

　　可是放弃百年老街这么兼具名气与人气的载体，还是让很多人觉得惋惜。如今，撤离了“显眼”的中央大街，刘哈生将餐厅定位为科学宫的一部分，也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专注于的升级换代与生产。

　　“雇一个服务员，除了发工资，还要管吃住，买保险，一年下来得5万元，而买一个机器人服务员一次性投入才4万元，能用好几年。”这是北京一位餐厅管理者算的账。

　　能大幅降低用工成本，缓解“用工荒”，让服务机器人有了更加广阔的施展空间。11月26日，刘哈生带领团队赶赴内蒙古博物院餐厅，为他“介绍”到那里的机器人服务员升级换代。随后，他还要赶到北京、上海，帮当地两个品牌火锅连锁店的10余家店铺安装机器人服务员。昆山、深圳、合肥……甚至美国两家餐饮公司也与他联系，希望合作开发适合美国人口味的中餐标准化炒菜机器人。刘哈生希望他的龙江“智造”不仅在国内遍地开花，也能在美国大展身手。

　　记者手记

　　协作，是力量也是胆识

　　机器人火了，这是很多人在很早以前就预见了的，我国机器人制造企业已达400多家。

　　我国劳动力成本持续增长、劳动力出现结构性短缺的当下，机器人替代人工成为必然趋势。在这种“井喷式”需求的大背景下，刘哈生创办的中央大街机器人主题餐厅引来了无数体验者和客商。但与此同时，头一次走进餐厅的机器人服务员“水土不服”，擅于指导青少年研发机器人的刘哈生是调整自己、继续主营餐厅，还是转移目光，主攻研发和生产？

　　“我是搞研究的”，了解自己的刘哈生，选择了自己的长项。

　　这边，刘哈生舍弃了中央大街这条百年名街，舍弃了已有的市场和消费者，以一颗平常心，将餐厅纳入科学宫，重新定位为“青少年科学工作室”。另一边，他又以研制销售机器人和提供技术为主，带领团队为国内一个个需要机器人服务员的老餐厅改换新颜。他并不贪心，只是输出技术和产品，而不是与人合伙控股餐厅。如今，他的市场越做越大，大到美国人跨洋来和他谈合作。

　　这让记者想到在机器人领域，我省还有很多先进的技术，但是技术分散在很多教师和科研人员手中，他们不肯拿出来产业化。究其原因，很多人是怕把自己的技术产业化后，企业家拿走了更多的利润，因此即使自己不擅长把成果产业化，也不放手交给别人去做。却不去想,在企业中，自己贡献了技术，企业家负责管理，企业做大后，大家都是赢家，而死搂着的技术有一天是会过时的。

　　既能研发技术、又懂经营管理的全能型人才毕竟是少数，发展机器人产业，促进成果产业化，需要更多的科研人员与企业家舍短扬长，协作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