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如今，许多应用程序都在响应号召，纷纷推出了针对老年人的“关怀版”应用。许多科技公司不仅仅是在“适老”，更是在“护老”，纷纷推出了一系列关爱老年人健康的产品或服务。这篇文章来自编译，文章介绍了科技公司纷纷在推出监控老年人生活的产品与服务，但同时也引发了对隐私的顾虑。

图片来源：Gabriel Hongsdusit

2020年夏天，新冠疫情的暴发与蔓延，导致许多人都被迫待在家里不出门，老年人很快便成为了最孤独的一类群体。由于老年人特别容易感染新冠病毒，而且那时还没有生产出疫苗，他们发现自己很难有机会跟子女见面。

在这一背景下，一些科技公司发现了“商机”，开始为他们提供帮助。

同年五月，谷歌公司宣布，其将向华盛顿州的退休人员社区捐赠1000件Nest Hub Max智能语音助手。在谷歌宣布这一消息的同一个月，亚马逊也宣布，其将向医护人员、学生群体和退休人员社区捐赠价值500万美元的智能扬声器。

亚马逊在一篇官方博客文章中表示，这次捐赠为华盛顿州和加利福尼亚州的老年家庭提供了Echo Dot智能音箱，“帮助居民在生活中变得更加独立，同时让他们了解外界消息，与朋友、家人和家庭护理人员沟通交流，保持联系。”

今年10月，亚马逊还宣布，其计划向更多的老年人生活社区推荐Alexa智能语音助手，这一计划也是“Alexa智慧社区行动”的一部分。

这个行动，将让社区负责人为社区居民安装Alexa设备，并通过Alexa向居民发布通知信息。据亚马逊的公告称，这一行动还有助于“减少上门查看、现场提交维护申请，以及有关管理活动，让彼此都能节省时间，提高效率。”

在探索老年人市场方面，大型科技公司还有其它举措。在过去的一年里，包括谷歌、苹果和亚马逊在内的多家行业巨头都陆陆续续推出了旨在帮助老年人的产品和服务，这些之前更多的是利基市场相关的产品与服务。

对那些大公司来说，其中有明显的市场激励作用。总的来说，老年群体使用科技产品的比例并不高，但近些年来这一比例也有不断提高的发展趋势。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智能语音助手，它可以让那些不太懂科技产品的消费者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学会使用这些产品。

老年化及健康技术观察（Aging and Health Technology Watch）分析网站的负责人洛里·奥尔洛夫（Laurie Orlov）在今年10月发布的一篇博客文章中指出，“语音技术的可用性、低门槛，以及有能力支付相关产品或服务的老年人——这些背景条件，引起了大公司对该市场的极大兴趣。”

不难发现的是，老年人也对这些产品和服务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语音助手和可穿戴产品等设备，上手使用过程非常简单，同时还可以让家人更安心。他们可以通过视频通话聊天，甚至可以数字化地监控亲人的行动状态。发生事故时，老年人也更容易寻求紧急救助服务。

然而，这些创新举措也引发了针对隐私和医疗保健的一些担忧，一部分人士对远程监控亲人的成本和缺陷表现出了一定的顾忌。

其中，主要的顾虑包括：谁可以监听这些产品？老年人是否真的同意接受监控？在更加自动化的未来，老年人看护会发生哪些变化？

科技公司推出了哪些服务？

过去一年来，受新冠疫情的影响，人们对年长亲人的生活表现出了愈加明显的担忧，科技公司也一直在推销它们的设备（至少可以作为部分解决方案），推出用于监控老年人安全和与老年人便捷沟通的产品。

例如，苹果公司在2018年宣布，Apple Watch将推出“摔倒检测”功能，来了解佩戴手表的人是否存在摔倒的情况。虽然它对任何害怕摔倒的人都有帮助，但这项功能也有一定的局限性：这项功能默认仅供年满55周岁的用户使用。

今年，苹果还推出了更多的服务。最新的iOS 15操作系统中，新增了用于检测用户步态稳定性和未来跌倒可能性的算法。苹果还针对AirPods推出了一项“对话增强（Conversation Boost）”功能，旨在通过调节对话的音量来帮助听力障碍者。

此外，包括谷歌和亚马逊等其它公司，也在针对智能语音助手提供相应的老年关爱服务。谷歌在宣布将Nest Hub Max智能语音助手设备捐赠至老年人家庭时，它不仅仅赠送了硬件设备。谷歌还表示，它们还推出了老年关怀版软件，让老年人的使用体验更加友好便捷。

去年，亚马逊针对Alexa智能语音助手推出了一系列对老年人更有用的新功能Care Hub。这项服务可以让护理人员远程查看Alexa设备的使用情况。如果他们负责照顾的老人在特定时间段内一直没有使用设备的，该功能甚至会向他们发送警报。

今年年初，亚马逊又进一步升级了这项服务，推出了一项每月19.99美元的老年人护理付费订阅服务Alexa Together。其中，有一项紧急响应呼叫服务，如果可穿戴设备检测到跌倒的情况，或听到“Alexa, 打电话求助”这句话时，就可以激活该服务。

在针对老年人提供服务方面，这些公司似乎并没有就此而停下脚步。上个月，亚马逊宣布，其计划推出一款名为Astro的机器人。这款家用助理机器人配备了屏幕、麦克风和摄像头，可以在用户家中到处转动，并随时响应各种指令。

亚马逊在公告中表示，其设想是，将这款家用助理机器人投放在老年人家中，在日间给他们发出各种提醒，并结合Alexa Together订阅服务，向其家人报告其健康状况。

为什么科技公司如此感兴趣？

奥尔洛夫说，坦白地讲，科技公司都嗅到了金钱的味道。老年群体是一个相对未开发的市场，并且老年人相对也比年轻人拥有更多的钱。

“这就是原因。有钱能使鬼推磨。”奥尔洛夫说。

一段时间以来，规模较小的科技公司一直在针对老年人开发各种利基产品。但直到最近，较大的科技公司才对老年人市场表现出兴趣。

奥尔洛夫在她的博客文章中写道，就在十年前，科技行业普遍都并不关心老年人的需求。但随着婴儿潮一代人口老龄化，越来越多的老人都开始在寻找保持安全和健康的方法，而他们的亲人也在寻找了解家中老人状况的方法。特别是这次疫情的暴发，更加暴露了这种巨大的需求。

“在新冠疫情构成的大流行期间，尤其是在老年人应该登记接种疫苗的时候，家人普遍较难联络家里的老人，这真的很尴尬。”奥尔洛夫对说。

华盛顿大学（University of Washington）研究老年人与科技的教授克拉拉·贝里奇（Clara Berridge）表示，这些智能设备如此受欢迎，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许多人希望老了以后能在自己的家中安度晚年生活，但由于美国严重缺乏家庭护理基础设施，人们有时只能选择他们能找到并负担得起的产品，即消费者追踪设备。“这些设备不一定具有可比性，”贝里奇说，“但至少是人们负担得起的选择。”

“这个国家的长期护理系统（如果这能被称为一个系统的话）目前是一种支离破碎的状态，”她说，“所以人们基本上只有靠自己来解决老年护理问题。”

当然，面对这个问题的，不仅仅是家庭，还有各种护理机构。早在新冠疫情暴发之前，企业、非营利组织和退休人员社区就已经在尝试为社区居民提供语音助手。疫情暴发后，这种趋势有增无减。

“我认为，新冠疫情的暴发，以及人们对这些护理机构的生活体验所表达的担忧，推动了这一趋势的增长。”贝里奇说。

存在哪些担忧？

虽然智能语音设备可以增进彼此联系，但一部分隐私倡导者却对这些公司可能通过这些设备收集的数据表示担忧。尤其值得关注的是，一般而言，本来就只有极少数消费者会认真地阅读复杂的隐私政策，大多数人也不懂得如何设置这些设备，而就老年人而言，他们更加不可能会这么做。

国际非营利性宣传数字版权和法律的组织电子前哨基金会（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的立法活动家海利·冢山 (Hayley Tsukayama) 说：“我认为，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是，针对这些数据的收集而言，即便人们知道自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管控这些方面，但他们也不一定会有所行动。”

对语音助手数据流向何处的担忧并不是新出现的问题，但让自己亲近的人（如亲戚）通过设备监控老人的行为状态，本身就让人担忧。例如，老年人是否同意被监控，这一点并不是百分百清楚的。

Alexa设备的所有者和监控者，以及接受有关传输数据的移动应用程序，需要同时选择加入亚马逊的Alexa服务。但正如一些行业人士去年指出的那样，通过为他人设置帐户并注册该服务来替他人“选择加入”，似乎并不麻烦。

贝里奇指出，即使是好心的家庭护理人，也可以通过“仁慈的胁迫”巧妙地迫使年长亲人使用他们可能感觉不舒服的设备。“家庭护理人似乎有着相当大的权力。”她说。

冢山表示，如果亲人患有精神错乱等疾病，那也可能会改变道德方面的考量，并且可能无法明确此人是否同意接受家庭监控。

“作为孩子，你如何权衡亲人的想法，他们对所处情况的理解和在某种情况下保护自己的整体能力，以及他们对被监视的感受？”她说。

亚马逊表示，其推出的关爱应用掩盖了某些类型的数据。例如，远程监控者只能看到亲人在使用Alexa设备来消遣娱乐，却无法看到设备在播放歌曲还是播客节目。但冢山说，这仍然属于“非常精细的数据”。

贝里奇认为，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护理机构，还存在另一种风险，在相对昂贵的人工面前，人们可能会选择更廉价的监控设备。

她说，美国的护理人员数量已经严重不足，而且对于一些机构运营者来说，在每个房间都放置一台Amazon Echo智能音箱，似乎是解决人手不足的明智之举。“这种条件已经非常成熟，而且已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她说。

科技公司有充分的理由关心老年人对隐私的看法。据美国退休人员协会（AARP）今年发布的一项调查发现，对于五十岁以上的人来说，隐私是尝试使用新技术的最大障碍之一，大约34%的受访者都表示出了对隐私的担忧。

对于这个问题，苹果公司不予置评。谷歌发言人则回顾了公司早期时候就与护理机构展开合作的一项声明。

根据该声明，“我们在为居民提供设备的过程中，就非常关注隐私问题。这些设备都是通过谷歌Nest管理系统来管理的，并且是在‘退出登录’的模式下运行的。因此，这意味着系统不会存储任何音频文件，所有的活动都是不知用户姓名的。”

亚马逊Alexa智能语音助手产品总监比阿特丽斯·若弗兰（Beatrice Geoffrin）表示，“隐私是其产品的根基”，而这些产品既包括家用助理机器人Astro，又包括老年人护理订阅服务Alexa Together。

若弗兰还提到，“家用助理机器人Astro内置有多种隐私设置，这些信息对用户来说都是透明的，也是完全可控的。我们推出Alexa Together服务，是为了让接受护理的老年人和护理人员都感到安心，同时又不损害隐私。为了使用 Alexa Together服务，老年人必须首先批准与护理人员的连接，他们也可以随时切断这一连接。”

即便新冠疫情得到控制，在老年人身上使用这些智能设备，似乎仍然是不可逆转的发展趋势。

贝里奇指出，这是“灾情监测”的一个典例。在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安装监测设备，只是为了在紧急情况解除后这些设备仍能发挥作用。

“我认为它们不仅不会消失，而且在科技的帮助作用下，还将扩大家庭及护理机构可参与事项的范围。比如，对护理人员展开更多的监督，对社区居民展开更多的监督等等。”贝里奇说。

译者：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