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医药领域的发展日新月异，氯胺酮以前是以“K粉”的方式被人所熟知，但近年来的研究表明，它对治疗抑郁症等精神障碍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本文来自编译，希望对您有所启发。

40岁的克里斯·加斯曼(Chris Gathman)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患有慢性抑郁症，这种疾病在他的家族中有遗传效应。为了治疗疾病，他使用了抗抑郁药和认知行为疗法，但收效有限。2018年，他陷入了更严重的抑郁，开始影响他的社交和完成日常任务的能力。

“我知道自己需要做点什么来改变现状，”住在迈阿密的加思曼说。因此，他按照他的初级保健医生的建议，开始使用氯胺酮(ketamine)。

“我第二天醒来，感觉完全正常，”他谈到自己在氯胺酮健康中心(Ketamine Health Centers)进行的第一次静脉注射时说，“我一点也不觉得低落。”然后，加斯曼说服了他的父母去同一家诊所接受抑郁症治疗，他们都表示病情立即得到了缓解。

氯胺酮是一种麻醉剂，最初在20世纪70年代的反文化运动中流行，后来被称为“K粉”。近年来的研究表明，它对治疗抑郁症可能有一定作用。传统的抗抑郁药通过增加血清素水平发挥作用，而氯胺酮不同，它似乎会影响一种被称为谷氨酸的神经递质，这种神经递质被认为在调节情绪方面发挥作用。

在早期试验中，患有各种情绪障碍(包括重度抑郁障碍、双相情感障碍、强迫症和社交焦虑障碍)的患者的症状通常会立即得到改善。

由于这些成功的案例，全国各地涌现了数百家新的氯胺酮供应商。通常情况下，患者通过静脉注射、鼻腔喷雾剂或片剂每周服用一到两次氯胺酮，持续6到8周(有些人可能需要更长时间用药)。疗程持续一到两个小时，可能会导致游离感，或感觉与现实脱节，以及欣快感。

例如，加思曼说，这种治疗让他“昏昏欲睡”，并引发了一种“灵魂出窍”的体验。他形容这些感觉是“愉快的”——尽管在每次治疗后的几个小时里，他都在努力保持平衡，并感到“眩晕”。氯胺酮供应量的激增增加了成千上万患者接触这种药物的机会，但一些科学家和医生担心，这种药物还没有准备好广泛使用。

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转化治疗实验室(Translational Therapeutics Lab)主任卡罗琳·罗德里格斯(Carolyn Rodriguez)博士说，“我理解私人诊所和公共诊所对氯胺酮的需求。”她进行了氯胺酮治疗强迫症的早期小型试验，发现症状立即显著减轻。但考虑到缺乏长期的数据，潜在的副作用和滥用的可能性，“我认为氯胺酮还没有准备好被安全的普遍使用，”她说。

氯胺酮在早期试验中的成功让研究情绪障碍的研究人员感到惊讶和兴奋。数十年来，在这个领域，百忧解(Prozac)和左洛复(Zoloft)等药物与谈话疗法相结合，一直是主要的治疗方案。但是，就像加斯曼先生一样，干预对高达30%的重度抑郁症患者不起作用。

此外，这可能需要长达两个月的时间来确定这些干预措施是否有任何效果。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介入精神病学医学主任约书亚·伯曼(Joshua Berman)博士协助领导了该部门氯胺酮项目的开发。他说，对于那些有自杀想法和其他情绪障碍的人来说，这是一段危险且漫长时间。另一方面，氯胺酮的效果通常是立竿见影的。

尽管氯胺酮在心理健康领域的应用相对较新，但自1970年以来，它就一直作为麻醉剂在医院和战场上使用。尽管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 fda)对氯胺酮的审批尚未将大多数氯胺酮治疗扩展到情绪障碍，但任何医生都可以在标示外开氯胺酮给他们认为可能受益的患者，从而让氯胺酮商业业务蓬勃发展。

与氯胺酮供应商合作的公关公司氯胺酮媒体(Ketamine Media)的联合创始人克里斯·瓦尔登(Chris Walden)说，氯胺酮诊所在美国从几十家增长到了“数百家”，但他无法给出确切数字。

其中一些药物提供者与进行临床试验的学术机构有联系。另一些则是在像精品店一样的私人诊所里经营，比如设计师杰•戈弗雷(Jay Godfrey)最近在纽约公园大道(Park Avenue)开设的Nushama诊所。

有些病人干脆不去诊所。Mindbloom于2018年底推出，是一项直接将氯胺酮锭剂送到患者家中的家庭送货服务。Mindbloom公司是在My Ketamine Home和TrippSitter等几家家庭氯胺酮递送服务中增长最快的公司之一。该公司将客户与经认证的开处方的精神科临床医生配对，由他们决定药物是否适合患者。然后，其他被称为“致幻向导”(psychedelic guides)的员工，在治疗前后与患者进行虚拟会面，以处理这种虚幻的体验。成为一名致幻向导并没有正式的要求，但大多数人都完成了心理健康、生活指导或危机管理等领域的培训。

Mindbloom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和创始人迪伦·贝农(Dylan Beynon)说，在他的客户中，超过80%的抑郁症或焦虑症患者在四次治疗后得到了显著改善，只有5%的患者出现了副作用，而且大多是轻微的。

贝农说，通过直接向客户配送氯胺酮，该公司已经将氯胺酮治疗的成本降低到了120到190美元。在许多私人诊所，氯胺酮治疗的平均成本为每次400到800美元。考虑到氯胺酮很少被保险覆盖，所以治疗过程对许多人来说仍然是昂贵的。

尽管如此，许多专家认为，患者不应该在临床环境之外自行服用氯胺酮——氯胺酮会产生强烈的游离感，甚至出现看似紧张的状态。其他副作用(比如血压升高、偏执和自杀念头)很少见，通常只有在非常高的剂量下才会出现。

Mindbloom公司的医疗总监列奥纳多·万多(Leonardo Vando)博士声称，在数万剂药物的使用过程中，公司只观察到了轻微的副作用，比如恶心。

耶鲁大学抑郁症研究项目(Yale Depression Research Program)和耶鲁-纽黑文医院介入精神病学服务中心(Yale- new Haven Hospital interonal Psychiatry Service)的主任杰拉德·萨纳科拉(Gerard Sanacora)博士也认为，严重的副作用很少见，但也见过一些患者出现胸痛，并担心会加剧心脏状况。“如果你治疗了足够多的人，就会出现一些问题，”他说。

罗德里格斯医生说：“像氯胺酮这样的药物会影响心率和血压，因此获得一份完整记录的心脏病史、实验室筛查评估，并在输液过程中进行监控尤为重要。”通过这种方式筛查候选者，她在一位患者身上发现了一种未确诊的心脏病。“给那个人服用氯胺酮不是一个好选择。”

许多氯胺酮供应商，包括Mindbloom，要求客户与精神科临床医生会面，以确保他们很适合这种治疗方式。贝农先生说，他的公司远程进行这些筛查，拒绝了大约35%的申请者——包括那些症状不够严重，或者严重到不能在家里治疗的人。他拒绝提供支持这一说法的文件。

然而，这一级别的筛查并不是法律所要求的，一些患者只是在网上找到一个开药医生，他会在没有其他监管的情况下通过私人药房开出药物。

罗德里格斯博士说，考虑到氯胺酮滥用的可能性，所以在严格控制的临床环境之外要谨慎使用。她说：“氯胺酮可能存在这种阿片类物质效应，这种冲动会进入可能容易上瘾的大脑区域。”

伯曼博士说，氯胺酮的效果也可能是短暂的，这意味着一些患者可能需要持续服用它，但大多数研究没有观察到氯胺酮治疗的长期效果。

但有一个例外。2019年，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批准了“esketamine”，一种氯胺酮鼻喷剂，用于治疗耐药性抑郁症和自杀。萨纳科拉博士说，这种批准是在大规模随机对照试验后才给予的。这项研究还为该产品的使用制定了严格的指导方针，比如在有资质的医生办公室或诊所进行治疗，并在治疗后监控患者两个小时。“我不确定为什么同样的评估和管理指南没有被用于其他形式的治疗，” 萨纳科拉博士说。

罗德里格斯博士说，她认为氯胺酮供应商应该参照美国精神病学协会工作组发布的2017年共识声明，她和萨纳科拉博士都是该工作组的成员。该声明包括筛查潜在患者和管理药物的最佳做法——其中一些做法在装备良好的临床环境之外实行起来是很困难的。

大多数专家认为，需要对氯胺酮在心理健康方面的有效性进行更多的研究，目前全球正在进行数十项试验。

然而，伯曼博士说，由于制药公司不太可能为一种已经可以超说明书用药的药物研究支付费用，因此，像esketamine这样的新的大规模药物试验面临着很大的障碍。他说：“鼻腔喷雾剂是一项新技术，因此私营部门有更大的动力投资大型试验。”

在缺乏这项研究的情况下，萨纳科拉博士和其他人建议建立一个注册表——类似于F.D.A.对某些存在严重安全问题的药物所要求的“风险评估与缓解策略”(Risk Evaluation and Mitigation Strategy)项目——以帮助收集有关副作用和药物使用方式的数据。

一些研究人员认为，这种类型的数据一旦收集起来，就可以用来制定更好的行业标准，甚至可以扩大氯胺酮的使用，而不是限制它。

例如，伯曼博士说，尽管氯胺酮主要是在耐药患者身上进行研究，但一些人认为它可能被证明是治疗严重抑郁症的有效一线治疗选择，因为它的效果通常会立即感觉到。

罗德里格斯医生说，虽然氯胺酮的使用还有待收集更多的数据，但很多病人确实在受苦。“他们处于非常非常深的痛苦之中，”她说，“只要患者了解当前研究的局限性，并能够与他们的临床护理团队做出知情的决定，难道他们不应该被允许在权衡‘潜在的副作用’和他们‘所处的深度痛苦’后，做出自主选择吗？”

译者：Ja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