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阵重启:硅谷的未来也许比《黑客帝国》设想的还要黑暗

神译局 2022-01-06

矩阵互联网硅谷公司

2963 字丨阅读本文需 6 分钟

编者按:《黑客帝国》诞生于互联网炒作达到巅峰的1999年。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它的影响仍无所不在,激发了时尚与哲学的活力,以及我们对技术的恐惧与幻想。随着第四部《黑客帝国:矩阵重启》的上映,有人开始思考起今天的互联网与电影所设定的两个未来,发现我们距离那个黑暗的未来越来越近,距离那个理想的未来却越来越远了。文章来自编译。

1999 年,当《黑客帝国》上映时,对互联网的炒作达到了癫狂。《时代》杂志把年轻的杰夫·贝索斯评选为年度人物,因为当年的两大主题:“电子商务与互联网热潮”,都在他身上得到体现。BBC 则宣布,当年为“互联网之年”。托马斯·弗里德曼 (Thomas Friedman)在《纽约时报》撰文,把web描述为“人人都连接在一起,但没人负责的象征”。

对于具备开创性的计算机生成特效以及赛博朋克主题的《黑客帝国》,一些人兴奋地将其誉为“21 世纪的第一部电影”。现在,距离这部电影上映已经过去了 20 多年,但它可能仍然是早期互联网时代的那部决定性的电影。它的影响无处不在,激发了时尚与哲学的活力,以及我们对技术的恐惧与幻想。就像《 GQ 》所说那样,电影里面的形象——从帮助唤醒角色面对反乌托邦现实的“红色药丸”,到“基努·里维斯墨镜的无尽魅力”,是文化的支柱。这部电影还催生了两部续集,均于 2003 年上映,而随着第四部电影《黑客帝国:矩阵重启》(The Matrix Resurrections)在北美的上映,该系列电影也重返了它在塑造方面发挥了不小的作用的数字世界。

不过,鉴于互联网的发展状况,这并不是个完全让人高兴的荣誉。我们正处于一个非常黑暗的时间线上——在这条时间线上,身兼特斯拉及 SpaceX 两家公司首席执行官的埃隆·马斯克可以告诉他那 3400 万推特粉丝“吞那颗红色药丸”,一个正日益被另类右翼阴谋家采用的概念,而前第一女儿伊万卡·特朗普则回答:“已服用!” (“黑客帝国”联合导演莉莉·沃卓斯基对这次交流却不以为然。)在 Facebook 的马克·扎克伯格宣布要建立“元宇宙”(一个类似《黑客帝国》的“具象化互联网,你不仅可以在上面浏览内容,还可以身处其中。”)的枯燥计划之后,《黑客帝国》系列电影的营销团队做出了回应,他们在推特上贴出了《黑客帝国:矩阵重启》的新口号:“这可是基于真实事件改编的。”

不过,从某种程度来看,即便是《黑客帝国》原作及后面两部续集所设想的未来也比今天的硅谷召唤出来的更有希望。表面上看,这些电影呈现的无疑是一个反乌托邦:一个阴郁的世界,在 22 世纪后期的某个时候,人类被当作为机器霸主提供能量的来源,被种植在营养液里面等待收割。机器把人类接入到模拟现实的 1999 年(叫做矩阵),这样一来人类就会分心,一直消极被动,不知道自己处在困境之中

到目前为止,这样的情形确实令人沮丧。不过,除了这个黑暗的场面以外,《黑客帝国》还设想了一个更好的互联网,比我们现在这个要好。叫做“矩阵”的计算机模拟是一种邪恶的控制机制,它被强加到人类身上,榨取他们的能量。但是在这个模拟被看作是一种建构(吞下“红色药丸”即可实现这一点)之后,人们就有能力以更真实的自我身份重新插入矩阵,并穿越矩阵。

这就是再回过头看《黑客帝国》时让人心生怀旧的地方:怀旧的不是它描绘的 1999 年,而是怀念它所暗示的未来,以及互联网。尼奥(基努·里维斯所饰演的主角)在第一部电影的结尾时宣称,这是“一个没规则、没有控制、没有边界或界限的世界,一个一切皆有可能的世界。”

在少数大型企业的主导下,今天的数字领域似乎更像是被机器强行控制住,而不是尼奥与他的反叛军梦想的那个世界。互联网现在变成了一个用来捕捉我们的喜好、注意力与思维模式,然后用来盈利的庞大网络。它的目标不是一个一切皆有可能的世界——而是一个一切都可以预测和购买的世界

《黑客帝国》之所以不是一般题材的反乌托邦电影,是它关于数字化自我实现的承诺,这跟早期互联网的乌托邦主义是密不可分的。1995 年时,社会学家、临床心理学家 Sherry Turkle曾引用一位早期在线用户的话,说在互联网上,“你想成为谁就可以成为谁......你有能力成为谁就可以成为谁......不必担心其他人把你放到什么位置。” 或者,就像大概同一时间的《纽约客》上面那幅著名的漫画开玩笑那样:一只狗在电脑前打敲下以下文字,“在互联网上,没人知道你是一条狗。”

《黑客帝国》演员阵容的多样化表明,互联网让人类摆脱了对种族、阶级与性别的歧视。尼奥一开始的角色是安德森(Thomas Anderson),一个百无聊赖、讨厌自己工作的软件工程师(他效力的公司叫做Meta-cortex,这个名字可有点不祥预兆啊),然后他变成了一位可以躲避子弹的功夫大师。他的同伴,另一位超级黑客,跟他志趣相投的情人崔妮蒂(Trinity,由 Carrie-Anne Moss 饰演),坚定地无视重力以及敌人对她的性别预期。她告诉他:“矩阵没法告诉你你是谁。”(另一个角色苏薇琪(Switch)最初是由导演设计的,名字来源于角色本身的定位:雌雄同体,在现实生活中为女性,而在矩阵中则为男性。)

但是今天的互联网确实会告诉你你是谁,而且它几乎算不上是个没有偏见的地方。硅谷盛行的思潮已经摆脱了这种的想法,即互联网可以成为超越社会需求与期望的空间。比方说,在 Facebook这里,扎克伯格辩称,拥有第二个身份是“缺乏诚信的例子”,这家社交媒体公司的政策解释说,“Facebook 是这样一个社区,在这里人人都用日常生活使用的名字……这样一来你就可以知道你在跟谁联系。” 这种的限制让人想起《黑客帝国》里面的大反派,史密斯特工,一名替机器工作的企业官员,他坚持用原名(安德森)称呼尼奥。在《黑客帝国》第一部,史密斯逮捕了尼奥后呵斥道:“看来你一直过着两种生活,其中一种有未来,另一种没有。”

尽管在互联网的某些角落还可以见到假名、troll(隐瞒身份)以及其他的个人另一面,但它的主要旁道现在更重视一致性与透明度,而不是匿名与重塑的风险。原先对互联网的期待是这是一个摆脱别人对你的设定,培养新身份的地方,但这个想法已经被社交媒体驱动的聚焦于建立雄心勃勃的个人品牌给边缘化了。自我实现现在要用点赞数、分享数以及粉丝数来衡量。

麻省理工学院科学与技术社会研究教授特克尔(Turkle)女士表示:“我们的数字呈现更加光鲜了,受到了网红的影响。每个人都想用最好的方式展示自己,但现在我们有一个‘取悦’的企业滤镜。”

维持一个定义狭隘的身份——跨平台,线下与线上一致——这种文化转变跟硅谷的利益完全一致。很多科技公司的目标是比我们更了解我们自己,能预测我们的欲望与焦虑——从而更好地推销东西给我们。我们每个人都拥有单一的“真实”身份,这种假设简化了这项任务,可以向广告商表明我们是一致的、可预测的消费者。

马克·安德烈耶维奇 (Mark Andrejevic)是《自动化媒体》(Automated Media)一书的作者、技术理论家,他用了一个比较带有煽动性的词来形容资本主义的这种模式:“脐带商业”。就像脐带在胎儿还没能沟通自己的需求之前就提供了养分一样,技术平台也是在我们表达自身需求之前就努力去满足我们的渴望。扎克伯格先生曾表示,他希望能找到“一条基本的数学规律,能指引着我们去关注特定的人与事”。亚马逊所谓的“预期送货”预测算法,是用人工智能来预测你会订购什么商品,然后提前放到附近的仓库里面,以便当天送达。在这个愿景下,互联网不过是一个大型的、会读心术的“自动售货机”,在你想到产品的那一刻就提供产品,或者更早。

安德烈耶维奇先生的“脐带商业”跟《黑客帝国》产生了一种怪异的共鸣。在《黑客帝国》里,人类就是在类似子宫的培养仓内培育,然后通过类似脐带的线缆植入到模拟现实里面的。(电影名字既是来自互联网早期的叫法,而且matrix这个词就来自拉丁语,正是“子宫”的意思。)这种设定已经暗示了我们的胎儿化,一个我们所有的愿望都能提前得到满足,但能动性已经不复存在的未来。在这样一个未来里,他们隐瞒了关于我们的数字存在一个更黑暗的事实——中心是可替代的兴趣。这非常像是我们自己的未来。

随着《黑客帝国》系列的回归,1999 年对互联网的乐观情绪已经离我们远去。在当下这个气候崩溃与极度不平等的时代,我们不插电(不上网)的时间日益被这样一种意识所掩盖,就像人类接入矩阵那样,我们在维系着一个不以人类最大利益为核心,事实上反而在积极地妨碍我们的系统的存在

至少在《黑客帝国》里面,人类还有机器可以归咎。但现在我们要怪只能怪自己,以及我们制造的互联网。

译者:bo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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